鞠躬尽瘁为佛教．终生护法忘躯劳 ──缅怀爱国高僧真禅长老

岁月倏忽，转眼间，一代高僧、原全国政协委员、上海市政协常委、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、上海市佛教协会会长、上海玉佛禅寺方丈真禅长老，已经圆寂十五周年了。

后学得蒙长老开示提携的因缘，须从家师永惺上人说起：家师远在一九八二年回东北喀左家乡探亲，途经上海的时候，就是由真禅长老及明旸长老两位亲自接机及接待，彼此一见如故，甚为投契，从此经常书信往来，渐渐与上海结下了不解之缘，与两位长老交往频密，港沪之间，佛法交流，日益加深。

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一日上午，不幸传来真禅长老病逝的消息，教界痛失巨星，四众悲伤哀悼，家师闻讯伤心落泪，他在纪念文中写道：

正当佛教界人才凋零，青黄不接之际，正需有力的中流砥柱，支撑门庭，领导前进，培训人才；想不到长老这样快就去了。虽说人命无常，国土危脆是定理，但人总是有感情的，遽然离群而去，亦觉依依不舍，伤感非常。我与真禅长老相交多年，情同手足，虽不经常见面，彼此间亦时时联系，互通消息；彼曾为我《法语集》作序文，又为《菩提月刊》题辞、写联语及诗文。去年我七十岁寿庆，他带病来港祝贺，并诸多奖励，使我甚为感动。真老为人古道热肠，乐于助人，扶老慈幼，作了很多利人事业，为人所乐道和敬仰；他一生精勤，为佛教作了大量的贡献，可谓「鞠躬尽瘁为佛教」，「终生护法忘躯劳」，实堪为后人作模楷。

简洁真挚的言词，不但将相交之情、忆念之思表露无遗，而且对真禅长老弘法护教的一生，作了高度的赞扬与肯定。身为晚辈与后学的自己，有幸因家师的因缘，得以亲近长老，请益学习，实在是难得的福份；长老慈怀睿智，悲心宏愿，宗说兼通，身教言传，威仪整备，却又和蔼可亲，平易近人；记得有一次，长老握着我的手，语重心长地对我说：「你师父建道场，安僧度众，辛苦经营，真不容易；你趁着年轻要有担当的精神，要以振兴佛法、广度众生为己任。」我当时深受感动，从此留下深刻的印象，至今仍铭记于心，毕生感恩与难忘。

长老一生爱国爱教，数十年来为国家、为人民、为佛教事业作出了杰出贡献；为弘扬佛教文化，宣传和协助贯彻宗教信仰自由政策，为社会公益福利事业和国际友好交往做了大量工作，堪称上海宗教界爱国爱教的典范。

综观其一生丰硕的贡献，可以概括为以下几方面：

一、 爱国爱教．身体力行

早在抗日战争时期，长老就在苏北参加僧侣救护工作，支持抗战。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，重新落实宗教自由政策，他撰文号召僧人必须爱国爱教。并带领上海佛教界修复玉佛、龙华、静安三大寺，创办上海佛学院。当他担任上海佛学院院长后，经常教导青年学僧要爱国爱教；他说：「爱国必先爱教，爱国才能爱教。」「作为一个新中国的合格僧青年，首先必须坚持爱国爱教的原则。」

尤记得「十年动乱」期间，长老与四名僧人坚留玉佛寺内，靠糊纸盒度日，

经过十年的艰苦奋斗，在当地干部、群众的支持、协助下，千方百计保护寺内的建筑和佛像、法器、法物等，使玉佛寺成为全市唯一未曾遭到全面破坏的寺院。真禅长老对玉佛寺的维护及保存，实在功不可没。

长老认为：不管是古代、近代，还是现代，佛教徒的命运总是和祖国的命运紧紧相连；正因为这份爱国爱教的热忱，长老终生身体力行，为国家、人民和佛教事业作出了无私的奉献。

宽运法师应邀出席「人间路，菩萨行──真禅长老圆寂十五周年纪念访谈」

二、 复修古剎．创立道风

长老住持上海玉佛寺十七年、住持上海静安古寺八年、住持河南开封大相国寺四年。夙夜匪懈，不辞劳苦，为这些寺院筹集资金，将殿堂、佛像复修一新；并逐步恢复、健全丛林制度，提倡文明敬香；传承祖师遗训，创立良好道风，率领僧众坚持修持，赢得海内外信众的称誉。

三、讲经弘法．利乐有情

长老多次朝礼佛教四大名山和各地古刹，参访佛教大德，学习、交流弘法经验。同时还先后在上海玉佛寺、静安古寺、河南开封大相国寺以及全国一些名刹讲经弘法多次，其中讲得最多的是《华严经普贤行愿品》、《华严经》中的《妙严品》、《十地品》、《净行品》、《三昧品》等，其他尚有《地藏菩萨本愿品》、《无量寿经》、《阿弥陀经》、《药师经》、《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》等。接引无数人学佛并令无数人得闻法益，可谓利乐有情，不遗余力。

四、好学不倦．著作等身

长老天资聪颖，好学不倦，先后攻读于东台三昧寺启慧佛学院、镇江焦山定慧寺佛学院、镇江夹山竹林寺佛学院、泰州光孝寺佛学院、上海佛学院、上海圆明讲堂楞严专宗学院、南京中国华严速成师范学院等；曾亲近应慈、圆瑛、智光、常惺、霭亭、持松、震华等高僧大德。长老具有高深的佛学造诣，能文、好诗、善书，能撰对联，挥洒自如，文笔秀丽，堪称「诗书双绝」。数十年来伏案写作，留下大量佛教著述，已出版的有《玉佛丈室集》九集、《上海玉佛寺丛书》二十四种、《佛法．社会．人生》和《禅宗佛学思想论集》专著各一册，其他尚有诗集、画册等著作数十种，包括《普贤行愿品浅析》、《阿弥陀经浅释》、《心经讲义》、《新加坡弘法纪》、游记、碑铭、僧传、各种纪念文集。可谓著作等身，令人景仰；其文字更是深入浅出，使人大受启发，获得广大读者的欢迎。

五、培育僧伽．续佛慧命

长老十分注重年轻僧才的教养与培育，一九八三年上海佛学院创办时，他就亲任院长，并由玉佛寺承担全部经费；他除了要求佛学院坚持办校方针外，还特别提出要培养「两爱」、「三懂」的合格僧才；即要求僧人爱国爱教，懂得佛教教理教义、懂得法务活动、懂得寺院管理。多年来，在真禅长老和办校人员的共同努力下，上海佛学院造就了大批青年僧才，其中有佛学师资人才、佛教研究人才、寺庙管理人才和法务活动人才，这些法师人才，大部分已成为各地寺庙的骨干，成为上海佛教不可或缺的力量，肩负着上海佛教事业的现在和未来，无疑是优秀的佛教接班人。

六、国际访问．中外交流

长老在佛教的国际友好交往中也做了大量工作。二十多年来，他代表上海市佛教协会、玉佛寺等单位接待了许多国家领导人、社会活动家和友好人士，先后应邀访问了美国、日本、印度、法国、德国、英国、瑞士、荷兰、比利时、卢森堡、泰国、新加坡、印度尼西亚、等二十余国和台湾、香港、澳门地区，参加国际宗教和平会议，并先后接待了来自世界一百多个国家、地区的外宾、佛教代表团、海外侨胞和港台同胞共约五百余万人次，广结友谊，同时积极宣传我国的改革开放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，促进了海内外佛教文化交流，扩大了中国佛教在国际上的影响力。

七、热心公益．无我利他

真禅长老努力实践「人间佛教」思想，热心民生公益，为发展上海市社会福利事业，作出了令人瞩目的贡献；长老以自己的表率作用，扶老济贫，悲悯众生，带领四众弟子先后向社会慈善机构、教育事业和灾区群众捐赠财物逾数百万元人民币，引起了社会的巨大反响；长老尤其关怀残疾孤儿，还曾设立「真禅法师残疾儿童福利基金」，以帮助贫困残疾儿童。而自己的日常生活，却异常俭朴清苦，并多次表示，他的捐资赞助，无非「取诸社会，用诸社会」；在《玉佛丈室集》第三卷的一篇文章中，他说自己之所以如此热心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其原因有三：一是佛陀的教导；二是我们佛教的优良传统；三是响应中国佛教协会的号召。长老还多次说到：「人生在世，应该是无我、利他的。」其以出世精神，作入世事业之怀抱与情操，着实令人敬佩、赞叹。

所谓「功在千秋，益在当世」，真禅长老毕生为国家、社会、教界作出巨大的贡献，影响深远，不愧是佛教界一位杰出的社会活动家、教育家、慈善家和爱国爱教的高僧。长老曾说：「只有庄严国土、才能利乐有情。也就是只有国家富强了，佛教才能昌盛。」又说：「只有爱国才能保护佛教，弘扬佛法。」他曾经写过了一首抒发爱国护教情志的诗，其诗云：

色身空空本自由，三衣一鉢何所求？

不忘玄奘求法苦，誓留中华作比丘

「誓留中华作比丘」一句，慷慨地表达了其爱国护教的热情。正如家师永惺上人所说：「他的一生，闪烁着佛法无边的光辉；他的言行，体现了佛法无我的精神．．．他之所以受到人们的崇拜景仰，就是他以毕生精力实践佛教人间化与现代化的推动．．．他爱国爱教的热情，真诚为人的品格，严谨治学的作风，著书立说的勤奋，给后人留下深刻的影响。以他的弘教经验作为前鉴，正是中国佛教迈步明天的资粮。」 如今，真禅长老菩萨般的音容笑貌虽已不复在人世，但他那「不忍圣教衰，不忍众生苦」的悲情，却永远留存在人间，让我们追思怀念。